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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理的善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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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望乃管理最重要的资源

    一个企业的领导人,常常徘徊于两难境地:是遏制还是催生下属的欲望?因为贪婪的欲望,堤义明反复强调“不用聪明人”;也因为活跃的欲望,杰克·韦尔奇断言,“有想法的人就是英雄”。这种困绕是跨越时代的,因为这不是简单的管理之术,而是涉及管理之道。管理之术可以与时俱进,管理之道却要有相当的沉淀和积累。管理之道,可以归结为如何琢磨人,怎样琢磨事。而人与事不过是受人们欲望所驱动的某种结果。如此,管理就避不开对人的欲望的把握。

    从中国现代商业的现实发展来看,强烈的欲望,既可以是创建基业的发动机,也可以是通向深渊的下坠力。对欲望,可以有“性本善”的判断,也可以有“性本恶”的假设,哲学家尼采思接千代,认为“欲望是最重要的自然力”。作为管理者,在这一点上,我认同尼采。确实,欲望乃管理最重要的资源。  

    如果一个群体,灭绝了所有个体的欲望楞要捏拿出一个“整体的意志”,这个群体离死亡也就一步之遥了。做企业,最难管的,不是想法特多、野心膨胀的群体,而是死水一潭、缺乏激情的群体。当拿破仑说出“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”的话时,他已经掌握了把野心转化为部队战斗力的法宝。我国企业缺乏竞争力,实际上也就是每个细泡缺乏活力,缺乏个性的张扬。张扬着的个性之间的碰撞,正是企业竞争力不竭的源泉。

    人类最可怕的敌人是无聊和冷漠。而商业活动说到底是一种使命,是一种对理想的不懈追求。凭借欲望这种自然力,摧枯拉朽,推动文明的演进。过程中的“罪恶”,正是更高文明的助推器。近现代西方国家的进步,是靠着公司市场制度发展中的问题、困惑、混乱、挑战、应变、罪恶、利益、权欲、英雄、正义、守旧、改革等的交替反复而取得的,是在“道高一尺、魔高一丈”的搏杀中实现的。中国经济的繁荣,同样离不开这一切。杜绝“罪恶”,也就杜绝了发展。

    如果中华民族始终停留在“克己复礼”的框架里,恐怕中国早就从世界的版图上消失了。所幸中国历史上无数的秦始皇、武则天、成吉思汗、张瑞敏、柳传志、牟其中、张朝阳们,敢于循着自己的欲望,大踏步地迈进,才直接或间接地推动了中国的发展。纵观千百年来历史的发展,炽热的欲望、张扬的个性、不甘平庸的灵魂,都直接或间接地推动文明走向灿烂。

    人类已经走过“物竟天择”的丛林,学会了对欲望的梳理和释放。家庭、邻里、公司、机关、社会、民族、国家,凡有人际呈现的地方,都或明或暗,确立了一些对千百种欲望或节制或张扬的规则。一部人类社会的发展史,从某种意义上说,就是在欲望的不断作用下,不断生成规则、突破规则、重新确立规则这样无穷的循环往复。

    因为欲望的生长,而有企业的生存;因为欲望的喷薄跌宕,而有管理的翻新演进。于今,管理的理念、技术、制度浩瀚如大海,壮阔如山脉。但是,管理最重要、最基本的资源,还是欲望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对欲望的激励、梳理与制约,当是管理底根由和内容。

    从性本善出发,树立企业的价值之榜,抓住人脉

    自然力有建设作用,也有破坏作用;人性有善的一面,也有恶的一面。建设与破坏,善与恶有时往往是一个东西。做企业当有善良的愿望和信念,不如此就缺乏亲和力和感召力。成功的企业领导人,多能洞穿欲望的价值。他们善于梳理企业人的欲望,能够洞察那些是内部人员紧迫的现实的需求,这些需求怎样才能与企业成功的需求汇合,向着有利于总体目标有利的方向迈进。一个企业实际上能发展多大,主要不是取决于企业所拥有的资本规模,而取决于企业获得多少忠实的、有创造力的雇员。而保持一支创造性队伍的关键,是确立具有导向性的企业价值之榜。

    当年韦尔奇领导的通用电气,致力于把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才作为“核心要素”纳入其中,他树立并守护着GE的价值之榜,并断言这“是让这个公司的运作不同于世界上任何一个机构的原因”。韦尔奇认为通用电气价值之榜中“第一个而且永远是最重要的一个是正直”。“正直指的是永远遵守法律,包括它的条款和它的精神。它是我们所有关系的核心。”据我体认,正直所以是所有关系的核心,皆因为个人的欲望需要聚焦,需要沿着一定的轨道去实现或张扬,从而实现群己价值的最大化。

    企业价值之榜,是实现企业使命最为重要的东西。企业要么是利润,要么是死亡。持续盈利当是企业最为推崇的价值。为实现这个总体目标,企业往往有不同的价值体系。例如,GE推崇的价值是“速度、简化、自信”,康柏注重“纪律、协调、不懈和团结”,海尔的“对客户真情到永远”,TCL的“为客户创造价值”,这些价值导向,是建设团队、砥砺人格、实现持续盈利的重要保障。

    从性本恶出发,强化制度和规范建设,实施法制

    古语说,“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”。而企业中流行的却是,“疑人要用,用人也疑”。对有才具的人弃而不用,是领导人缺乏驾驭能力的表现;而如果对选用的人信任到底完全撒手,则是一种渎职和严重的不负责任,缺乏做企业最起码的常识。

    人非圣人,都有杂七杂八的欲望,一碰到合适的氛围,就要膨胀,就要做出对群体不利的事来。因此,在企业价值之榜确立的同时,还必须有严格的制度和规范去制约人们的行为。企业所需要的决不仅仅是让人感触到良好的意愿,必须有一种合理的体制和制度,使每个人都明确拓展训练游戏规则,都受着制度的保护和制约。惟有体制架构上的制约,和明确无误的处罚条例,才能产生企业中的聚合力。

    开始进入企业,当反复听董事长说,“企业制度就是建立在对人不信任的基础上的”,心里有许多不情愿和抵触。后来,经历多了才发现,严格的、对人不信任的制度,实际上是保护所有人的制度。因为制度不严格,原本不错的人,也很容易堕落;而如果对犯了错或罪的人不给予应有的惩罚,就是对善良人们的伤害和误导。而因为制度严格且有着很多架构上的制约,结果有贼心的人,除了感到不自在以外,也不敢有过火的行为。没有制约的权力导致腐败。政界如此,企业界也如此。人性使然。惟有法制,可以惩罚和抑制恶魔,保护良善。


    最要紧的,还是忘掉“善”与“恶”的杠杠,建立贬抑褒奖的企业语境

    一位很有名望的CEO曾经与我交流,企业领导人不是除暴安良的独行侠,更不是道德君子;他不会也不能抱有童贞的“善”与“恶”的尺度去遴选人才,而必须学会与狼共舞。

    企业中多是被物质欲望充盈起来的人,为了在既定时间内取得最大的物质利益,他们往往会铤而走险;企业中企业中也有些精神性很强的人,他们把企业运作成功当成体味幸福快乐的途径,梦牵魂绕的是怎么运作会更有效;企业中也有善于察言观色的人,他们会讨好所有那些靠近领导的圈子,而不去管对企业运作的好与坏;企业中还有一些卑贱的灵魂,他们靠传递虚假消息、靠制造事端来突出一己的位置,并从中谋得好处。有多少种人,就有多少种体味生命愉悦的方式。做企业并不是非要突出一种特定的生命方式,并不一定要塑造善人惩罚恶人,却一定要有一种贬抑褒奖的企业语境。不同企业的语境,最能表征企业现代化、市场化的程度。

    一个企业领导人眼中的“恶”与“善”是随时漂移的。“恶”与“善”不是通常道德意义上的,而更多是从企业成功运作角度上划分的。真君子大丈夫,并不一定就是企业中必需的人才;而那些“恶”人或是小人,却往往可以成为企业中不可或缺的砥柱。一个成功的企业领导人,不会在道德意义上做过多的停留,但是他却不得不随时随地对每个人做出甄别和价值评判,哪怕这种甄别有违善良本性。

    许多中国民营企业,受着只能进不能出、只能升不能降的尴尬局面。当初一起创业或是立过功的人,在后来的发展中却成了巨大的阻力,可是却因为种种原因动不得,以至最后很有前途的一家企业却糟蹋在这种企业语境之中。在这方面,我们要向世界上最优秀的企业学习,向美国通用电气GE学习。

    GE的企业语境,有着一整套的拓展训练游戏规则、体制和制度。这些的核心就是“区分”,即“活力曲线”。

    每个公司的领导必须对他所领导的团队进行区分,找出哪些人是最好的20%,哪些人是属于中间的大头70%,哪些人是属于最差的10%。最好的20%,可以享受高于B类人员2-3倍的奖励,大量的股票期权和现金会装入他们的口袋,同时也为他们的晋级开了绿灯。对于B类员工,每年也会有工资的提高和部分期权。而对于C类员工,等待他们的就是离开公司的时间了。

    每年把自己团队的人硬性要划出10%作为解聘的人来,这对管理层来说,却是残酷的事。没有这样残酷的企业语境,就没有一个能立得住的企业。对一个新的团队领导还好说,对一个老的团队领导无疑是一场灾难。

    许多中国企业领导人,可以跳着高骂人,但就是缺乏让能力不强的好人离开这份果断。而到后来随着企业的臃肿和无效率又怨天尤人,怪谁?企业可以保障每个人都有获得发展的权利和机会,但是绝对不能保障每个人的市场价值。正如同没有哪一个机构能够保证企业什么情况下都赢,同样企业也不能保证哪一个具体人的长久利益。人的市值、企业的市值,只能由市场竞争决定。

    确实,欲望是最有价值的自然力,也是管理最重要的资源。管理的魅力也就在于:观察人,在哪怕最小的断片中揭示出欲望的价值和取向,然后你就会知道如何去激励和制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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